喜棘而泣

和光同尘 与时舒卷
戢鳞潜翼 思属风云

暗夜赤华(18)

章十八  归途


伤心之人最怕独处,我抽着烟,满脑子对唐捷和龙钰的怀念。


马车摇摇晃晃前行,我向车外望去,远山青翠、碧草如玉,正是初夏好时节。往年这时,花海的花就都开了,暖阳照在千万繁花之上,映出金色华光。


终于要回家了。


我轻轻叹息,舒展疲倦的身体。这具身体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近十年,带着满身血污、遍体伤痕,如今终于可以休息了。


我蜷缩起来闭目休息,亲朋的死令我难过,归乡的喜悦亦是真实不虚。我一闭眼,广袤绚烂的花海就出现在眼前。


  


我没来由的醒了。


金红的夕阳透过纱窗照进车厢,照在我的脸上。


突然车身震荡、健马长嘶,我一骨碌翻身而起,迅速将落凤捏在掌心。


“噗噗噗”三声几乎同时响起,三枚长箭穿透车厢,我立即后翻蹿出马车,跳上车顶。


端木隐横在大道中央,身披残阳、背负长枪,手中长弓张似满月,三支长箭蓄势待发,胯下白驹镇定如铁。


终于来了。


我有点紧张。


  


“端木隐……你、你来杀我?”我脑子一僵,竟然说漏了嘴。


“……”


“你、你你你——别过来!我、我要喊人了!”


“……”


“你不信!我、我现在就喊——!”


端木隐目光冰冷。


“啊——!!!”/“啊——!!!”


不曾料到有人同我一起叫起来,我好奇看去,车夫正吓得大叫,见我收了声也不敢喊了,颤颤巍巍扭头想跑,端木隐手腕一抖,一支长箭脱弦而出,贯穿车夫胸膛,车夫当场断气。


我见端木隐连车夫都杀,顿时愤怒起来。


“端木隐!你、你你……你这个……”你这个什么?我笨嘴拙舌,还没想好怎么骂他,他忽然冷冷开口。


“吕修仪。”


“啊、啊啊……?”


“你记起来了。”他语调笃定。


“放、放屁!吕修仪,早、早就死了!你想做什么?说、说好了让我回青岩的!”


“呵。”端木隐手握长弓,稳如磐石,他眯起眼睛瞄准我,“吕修仪,吕魔尊,你一紧张就口吃的毛病万花谷人尽皆知,否认也无用。此地人烟稀少、风景宜人,最适合长眠,你用不着回万花谷了,我看这里挺适合你。”


“吕、吕魔尊?”我有点懵,继而想起我的恶人战阶确实是极道魔尊。


“呵呵。”我干笑一声,索性也不装了。端木隐这混蛋一直以来都令我讨厌,如今已经不仅仅是讨厌那么简单了。他骗我七年,利用我七年,冷眼旁观我弑亲杀友,如今耍我耍够本了还想杀我灭口,不宰了他简直天理难容!我腰杆一挺,咬牙切齿道:“行了,咱俩都别装了!开打吧!”


盛怒之下,这话说得铿锵有力、一气呵成,居然没结巴。


能把我结巴气好的,端木隐是头一个。


  


我一面惊奇结巴不药而愈,一面躲避两只并发的长箭。长箭迅疾无伦、角度刁钻,我刚刚拧身躲过,三只长箭又迎面而来。


“端木隐!”我侧身翻下马车,“你一个近战打什么远程!”


端木隐冷笑一声,又向我射来四支连珠箭。


这次我第一次见识端木隐的武学,不得不说他弓术了得,想我堂堂花间游弟子,居然被几只箭矢逼得使出看家本领,说出去简直丢人。


我见端木隐箭囊空了,抄起落凤朝他猛甩一道气劲,他反手抽出长枪迎面而击,“嗡”的一声,长枪长鸣不绝。


那柄长枪在夕阳中泛着薄薄黑雾与暗红幽光,枪身带有尖锐的横刃与黑红的长穗。


“吞虹。”我眯起眼睛,“你修铁牢律。”


“傲血战意。”端木隐长臂一摆,手执吞虹指着我,“用吞虹照样杀你。”话未说完,他的白驹打了个响鼻,立刻向我冲来。


“不是……”我急忙后撤,“无赖吗你是?”


端木隐招式毫不花哨却简单有效,他是个军人,善于正面作战。而我不同,多年的暗杀经历令我养成了伏击的习惯。他的招式刚猛威武,与阴柔轻灵的百花拂穴手大相径庭,此地大道通天,地势开阔,于我而言毫无优势,这一架我打得难受至极,又苦于无法停下来。


白驹也不是个俗物,真不知道一个畜生能跟我有什么仇,这厮行止有序、来去如风,一副跟端木隐同仇敌忾的架势。


我边打边盯着白驹,想着凭什么你有帮手我不能有,转身向马车疾奔而去,端木隐没料到我打着打着竟跑了,骑着马猛劲儿的追,我刚钻进车厢,吞虹就捅破车壁扎了进来。


“轰隆”一声,我撬开车顶钻出来,扬手往白驹脚边扔了枚雷火弹。雷火弹落地即炸,白马训练有素,仅仅后退一步竟未受惊,端木隐大喝一声,冲我喊道:“吕修仪!你玩阴的?!”


“什么意思?你杀我就是阳的?!”我怒极反笑,手中多了个千机筒,“跟机关师打架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

我话音刚落马车便剧烈晃动,原来是端木隐用长枪扎了马屁股,马疼疯了,带着车没命乱跑,我气得从车上翻身下地,托起千机筒对准白驹发了两轮暗器。


端木隐催马躲避却躲闪不及,白驹膝盖受伤,顿时跑不快了。


眼见爱驹受伤,端木隐气得发颤,我把千机筒举得老高:“我走了!别、别跟着我!”说完赶紧开溜。


我是挺想杀他的,然而好像打不过。


马车是追不上了,我懊恼地走着,又累又饿,眼见太阳快落山了,正想着找点吃的,没想到又遇见个挡路的煞神。


“叶叶叶、叶沉霜?!”我脚下一顿,看着横在路中间的藏剑。


  


叶沉霜一身金灿灿的,落日的余晖在他金黄的身影之上又撒上一层金黄,他腰负重剑,手托轻剑,对我微微一笑,温和有礼。


“裴卿卿呀,好久不见。”


“裴个鬼!”我暗骂一声,腹诽叶沉霜也不是个好东西,明知道我不是裴行骏,还一直对我有求必应笑脸相迎,装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。


“嘿。”我累坏了,叉着腰喘着粗气道,“喊了几年卿卿,现在来杀我了?”


“哎呀说什么呢裴卿卿,我可舍不得杀你,要不是端木失手了哪轮到我出剑?”他将轻剑横在胸前,伸出剑指轻抚剑身,“我从长安赶过来容易吗?好卿卿,让我两招呗。”


我默默翻了个白眼,心想浩气盟都是群什么货色。


“要不我让你两招?”许是见我面色不善,叶沉霜收了轻剑席地而坐,对我笑眯眯道,“算啦算啦,我看你累得紧,不如我让你歇会儿,就算让你两招了,行不?”


我狐疑地看着叶沉霜,他只管对我笑嘻嘻的,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模样。


我确实累了,叶沉霜却精神饱满,此时与他对战必定吃亏。我盯着叶沉霜,打量他,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我笑道:“以藏剑山庄的名誉起誓,开打之前我叶沉霜绝不暗算你。怎么样,过来聊聊天?”


才不想理他,我原地盘坐,闭目养神。


反正开打之前他不敢动我,我只管调息修养,准备一战。


不多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,规律得近乎克制,我睁开眼睛顿时眼前一黑,端木隐拎着长枪徒步而来,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。


  


完了。


我浑身一颤,立刻跳起来。叶沉霜对端木隐笑嘻嘻道:“端木,我早说与你联手你非不听,吃亏了吧?你的马呢?”


端木隐皱眉,无奈道:“被他伤了。”


“哎呀端木兄弟,我得帮你报仇啊。”叶沉霜懒洋洋站起来,拍拍屁股上的灰,对我扬起嘴角,“咱们开打吧?”


夕阳完全落山,大地陷入黑暗。


【未完待续】


身为奶花我真的最怕外功队qwq

策藏当前只能自绝经脉别无他途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感谢您阅读我的小说

评论
热度 ( 3 )

© 喜棘而泣 | Powered by LOFTER